都不重要,子涵深知,等考上了,这一切都会成为云烟。所以,不管了,考学第一,30郎当岁想重返校园不会太容易,两耳不闻所有事,一心只读考研书。
(一)
一天,有人敲门,老爸去开了门后叫子涵。子涵从书房出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阳光大男生,高高的个子快要顶着门框,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感觉像是少数民族。自闭的子涵睥睨着他不语。这人倒也大方,说:“你没有关车窗”。子涵“哦?~”心说,你怎么知道哪台车是我的?该人似乎看出了子涵的疑问,接着说:“我住楼上,看到你开车回来过”。子涵没吭声,转身回屋拿钥匙,听到老爸在跟那人客气的说谢谢。
因为最终也不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所以给他取个名字吧,叫他峰。
子涵出门,峰却还没走,凑过来热情的说:“我陪你下去,看是不是你的车”。子涵未置可否,峰一路摁电梯、把着电梯门、前面引路(他若不引路,子涵还真想不起来自己车放哪儿了)、看着子涵打着火把车窗升上去、锁车、往回走,摁电梯、把着电梯门……到子涵家的楼层,子涵下电梯,只说了声谢谢,头也没有回。
好像有点不礼貌,但子涵懒得应付,没有心情,难道一切不也都是峰自愿的?
之前不知道楼上有这样一个邻居,所以从来也没感觉遇到过。自从那次算是认识了,子涵和峰总是遇到,毕竟是楼上楼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电梯里面遇到,峰陪笑说你好,子涵点点头。
一次子涵在小区幼儿园门口等着接儿子,看到峰和一个高挑漂亮的女生遛小区,子涵把脸扭到另一个方向,假装没有看到。
还有几次,子涵开车出去,看到峰穿着跨栏背心和大短裤一身大汗的跑进小区。
……
(二)
分数下来了,子涵知道要离开这个学习生活13年的城市了,心里有了越来越多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身后父母和儿子的安排都想得很少,更加不会有别的任何人任何事,日子终究还是会往前看朝前走的。
上英语口语班、健身减肥、学吉他、切除常态三度肿大的扁桃体、按照再不回来的打算整理满屋子自己的东西断舍离……子涵为9月的开学做着一切准备。
没有任何两个人会无缘无故的相遇吧,子涵和峰的前世关联还没有了断。就在临行前3天的下午,子涵和峰又在电梯里相遇了。还是像往常一样,峰笑着说你好,子涵点了一下头,然后面对着门口站在前面先出的位置。说不清是什么情绪作祟,子涵稍微犹豫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对峰说,我要去北京了。峰像是吃了一惊,问:不要家了?子涵说:第一次你敲门那次的不久前我离婚了。峰沉默,电梯快到了,峰说,留个电话吧。子涵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峰用拨号打通电话让自己的电话留在子涵的通话记录中。
(三)
有点自闭的子涵不想和同学合住学生公寓,于是在相距不远的另一所大学租了一套青年教师公寓。重返校园的感觉真的不能再好了,在图书馆借书,询问老师“一次能借几本书”时,被老师不耐烦的斥责“学生手册里面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本科生一次10本!!!”真的是让子涵有种心花怒放的畅快!
第一年与校某运动队阚哥相遇相知相守的舒适惬意也注定了在阚哥本科毕业去了南方后第二年留下子涵一个人形单影只穿梭于公寓、校园、食堂间的更深的落寞。
钟摆一样的日子过得似乎也蛮快的。
冬日的某一天,电话响了,子涵拿起来一看:“楼上邻居”。峰来北大参加一个什么会,问子涵这里有没有住的地方。子涵租的是青年教师公寓,老教学楼改的,一个长方形开间里面把角垒出两个小正方形,一间作厨房,一间作厕所,余下的刀/把形开间里,刀处是沙发衣柜双人床,把处是折叠餐桌小冰箱。那,到底是有地方住呢?还是没有呢?
(四)
晚上过了十一点了,子涵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又响了,是峰。子涵给出租车司机说了公寓的位置,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披件大衣下楼去接峰。峰从学校大门口走进来,一身的酒气。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子涵扭头往回走,峰跟着。
踏进屋门,峰不太自然的说:“就一间屋啊?”子涵没说话,从柜子里拿出一床被子,把自己的被筒往里挪了挪,又在旁边铺了一个被筒,然后钻到自己被筒里面向里睡下了。
峰似乎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神,然后简单洗了把脸也上床在另外一个被筒睡下了。
两个人谁也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峰小声问:你这儿有套吗?
(五)
早上峰起得很早,子涵不想起,微睁着眼睛看着峰穿戴收拾,算目送吧。峰左手拎着包,右手搭在门锁把手上,回头说:“你老公真是个大傻瓜!”然后拧开门,走了。
(六)
过了好些天,子涵想起,都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最后编辑于2019/11/6 5:41